降薪、裁員、轉型……K12(基礎教育)校外培訓行業(yè)正在迎來時代的劇變,離開或堅持,是一道成年人的選擇題。
降薪、裁員
行業(yè)風暴來臨之前,一切都有端倪,但很多人,包括資本和行業(yè)企業(yè)老板們,又心存僥幸。
就在半年前,好未來、高途(跟誰學)、猿輔導、作業(yè)幫等,還依然在為爭奪K12在線教育領域老大地位打得火熱,狼煙四起。
這一切,在7月24日開始劇變。
“前一天還在正常上班,風平浪靜,第二天就被迫辭職。”剛剛被公司變相裁員的包子(化名)說。
“8月1日,我們突然被總監(jiān)叫去開會,講了新政策,告訴我們要降底薪,沒達到任務指標的還要額外扣底薪。” “因為沒法接受降薪,我們都主動辭職了,因此也沒有賠償。”
類似遭遇的還有在另一企業(yè)任職的小雪(化名),“要么轉崗,要么辭職。可新崗位考核基本難以完成,有些人不愿意轉崗就自己離職了。”
“昨天還保證賠償方案有N+1,今天就改口什么都沒有了,相當于裸辭。”截至發(fā)稿時,某企業(yè)的部分員工仍沒與公司達成妥善方案。
“我對公司特別有感情,看著一個個伙伴委屈、流淚,不甘地走了,心里非常難受。” 小雪說。
“核心崗位N+1應該有的,銷售、輔導老師那些數(shù)量比較多的,估計比較難,賠不起,而且很多都是外包人員。”一位行業(yè)內高管直白地說。
致歉、辟謠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7月24日“雙減”政策發(fā)布,重拳整飭亂象從生的校外培訓行業(yè)。
“核心動機是活下去。”高途集團創(chuàng)始人陳向東在7月30日深夜的全員信上如此解釋“裁員”。有消息稱,高途集團定下了裁員指標,涉及范圍達到上萬人。
陳向東在全員信中向被裁員工接連致歉了5次: “非常非常抱歉,我們不得不做出如此艱難的決策……非常非常難過,我們的不少小伙伴將不得不離開……”
處于風暴的旋渦中,新東方董事長“俞敏洪哭了”的傳言,更是讓不少人唏噓。俞敏洪是否哭了尚無法證實,不過俞敏洪怒了是真。
俞敏洪朋友圈發(fā)文。
日前,新東方被傳言將在郵輪中舉辦優(yōu)能中學暑期集訓營,隨后俞敏洪怒發(fā)朋友圈“你對新東方到底有多恨,才能在這種艱難時刻還要落井下石?”
怒發(fā)朋友圈的還有掌門教育創(chuàng)始人張翼,面對倒閉的傳聞,張翼亦勸告造謠之人“別落井下石”。
觀望、困惑
有人逃離校外培訓行業(yè),也有人選擇留下觀望。
盡管遭到公司降薪的變相“勸退”,但包子(化名)還是選擇了留在校外培訓行業(yè),去了另一家企業(yè)。“需求擺在這里,行業(yè)不會一蹶不振。”
在洶涌的裁員離職潮中,嘉嘉(化名)成為了某校外培訓企業(yè)的新人。
“其實沒想那么多,正好有這么個機會,各方面都還合適,就來了。”在談及為什么在這個時候進入K12行業(yè)時,嘉嘉這樣回答。
“總有一天自己也會有孩子,面臨教育的問題,不如先進入這個行業(yè)了解一下。”嘉嘉的態(tài)度還很樂觀。
而在遠離大城市的小城,似乎還未感受到風暴的來臨。
“大城市那邊管得很嚴嗎?會不會有人被抓起來?” 在北方一個小城經營一家小型英語培訓機構的齊娟(化名)困惑地問。
新東方、好未來等大型校外培訓機構沒有下沉到齊娟所在的小城,這里開班補課的都是小型機構。在她看來,政策的風暴尚未波及到這座四五線的小城市,大型校外培訓機構中出現(xiàn)的恐慌離他們十分遙遠。
心存僥幸
齊娟告訴中新網,在當?shù),除了一些培訓班轉移到線上外,還有部分仍在“頂風作案”。
“有資質的機構還會謹慎一些,沒有營業(yè)執(zhí)照的補起課來反而肆無忌憚。” 齊娟說,“很多沒證的人覺得能補到什么時候就算什么時候,大不了不干走人。”
如齊娟,一些仍繼續(xù)在K12行業(yè)的人,認為市場有“剛需”。不過,他們或許低估了政策的決心。重拳之下,資本退潮,K12時代已在落幕。
高瓴早已清倉好未來和一起教育,老虎環(huán)球基金清倉高途……
7月27日,還有北京校外培訓機構表示在正常招收暑期班,并支持秋季班和寒假班預約。但近日,新東方、好未來等已紛紛關停線上線下的小初課程預約。新東方客服表示,除暑期班外,秋季班也沒有排課的打算。
近日,北京市委教育工委、市教委表示,學科類培訓機構嚴格執(zhí)行中央和市委要求,暑期不再開課。貫徹政策,多地亦紛紛表態(tài)、發(fā)文,甚至開始采取強力措施重拳規(guī)范校外培訓。
高瓴資本創(chuàng)始人張磊曾說:“教育是永遠不需要退出的投資,做教育是最讓人有幸福感的投資。”
但事實是,義務教育應是公益的、公平的、均等化的。教育不是商業(yè),教育仍是教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