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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七旬農(nóng)民老來的“叛逆”:不騎出個名堂,就不幸福,就痛苦得要死

2021-08-14 06:01:39 來源:北青網(wǎng) 作者:張錦 點擊圖片瀏覽下一頁

 

▷徐玉坤在《奇遇人生》中的北美騎行

老人們在村子里的生活幾乎長得一個樣。一排排整齊的二層小樓,白天家家大門敞開,他們支起小方桌,搬來小板凳,坐一起打紙牌或麻將,一待就是好幾個小時。

72歲的農(nóng)民徐玉坤不在家鄉(xiāng)這幅平靜祥和的畫面里。相比紙牌和麻將,他更醉心于那只用透明膠纏了一圈又一圈的頭盔。戴著它騎自行車上路時,徐玉坤覺得自己像是一只雄鷹。

務(wù)農(nóng)大半輩子的徐玉坤始終不甘心就這么待在村子里,“難受”,“總是想出去”。在將雙目失明的父親養(yǎng)老送終,看著四個女兒全部出嫁后,他終于迎來了自己命運的轉(zhuǎn)機。12年前的一天,他決心出走,“到走的時候就是,如果不走就死,就到這種程度。”

徐玉坤將自己的出走行動視作一份“企盼太久”的事業(yè)——一種高于自己生命的事,“像唐僧取經(jīng)一樣,在追尋自己的使命和信仰”。至今,他的騎行里程近11萬公里,涉足中國的33個省、市、自治區(qū)以及亞洲、歐洲、大洋洲、北美洲的25個國家。

對于這件事的意義,徐玉坤相信,他在傳遞的是一種精神力量,“我的事跡感動了各階層的人,當(dāng)面痛哭的都有,它是鼓舞,它是一種精神力量……”

“這在農(nóng)村就是極大的不正常。”徐玉坤的三女兒徐秋菊說,“其實他活在一個精神上很高貴,但是實際情況很窘迫(的狀態(tài)中),他在這兩點間游走。”

在徐秋菊的眼中,父親雖然環(huán)游了全世界,但卻始終“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徐玉坤跪在地上比劃著自己騎行美國的路線

“我走了,找不到了”

2007年4月7日晚,60歲的徐玉坤騎著他改裝過的“老伙計”上海老永久上路了,從河南省南陽市溧河店村一路向北,開啟了似乎沒有盡頭的一個人的遠行。

但事情遠非看上去的那么順利。

早在1999年,徐玉坤第一次向家人提出騎車走全國的想法時,便遭到了全體反對,“家里一開會,大家都訓(xùn)我,‘彈劾’我,最后走不了”。后來,他“每天做夢都是這個事”。

2007年,隨著四個女兒全部成家,徐玉坤覺得自己作為父親的“任務(wù)”完成了,他再也等不及了。這一次,他選擇了不辭而別。他把路上要帶的東西提前轉(zhuǎn)移到了一位彼此信賴但與家人不相識的朋友家。趁著老伴睡熟,一聲不響地溜走了。

轉(zhuǎn)天,在離家100里外的地方,他給老伴打電話:“我走了,找不到了。”

他在日記中寫下:不走完祖國一周就沒有獨特,沒有獨特就撫不平我的心,心里不平衡回去還是不幸福,還是痛苦得要死。

徐玉坤只上了五年學(xué),60歲以前只是個普普通通的農(nóng)民。但他并不甘心。徐玉坤的四個哥哥姐姐全都走出農(nóng)村,接受了更好的教育。他5歲喪母,13歲時父親因為青光眼而雙目失明,留下最小的他輟學(xué)在家照顧父親,直到1990年父親去世。

“(每天)在農(nóng)村面朝黃土背朝天,就這樣幾十年,你說心里多難受?就是有總想出去那種心,到走的時候就是,如果不走就死,就到這種程度。”徐玉坤說。

出走的第12天,他到達北京,在天安門廣場向毛主席像宣誓:“我的大旅行開始了!”

12年來,騎行路上他每天四點起床,打點好行裝后吃早飯,五點左右出發(fā)。自制的油皮大包橫跨在自行車的后座上,徐玉坤馱著至少30公斤重的行李平均每天騎行100公里。行李中有衣物、帳篷、廚具,也有相機、充電寶、備用手機。

除去裝備,徐玉坤還背負著一項項必須完成的任務(wù):從出發(fā)的第一天開始記日記,即使再累也盡量堅持;自途經(jīng)的第二座縣城起收集沿途各地的郵戳和印章:郵局、博物館、旅游景點、特色小店……在徐玉坤眼中,這不是負擔(dān),而是“鐵的紀念”,不但便于自己回憶,回頭向他人講述每段經(jīng)歷時也無需再證明什么。

在路上,他很少隨意休息,扎扎實實地勻速前進,心里只有一個信念:往前走,不能慌。“但是有個別時候也是腿疼,我會說,這個腿呀是你讓我休息,其實我心里不想休息。”徐玉坤邊說邊輕拍著大腿。他身穿軍綠色的工裝褲和軍綠色的膠鞋,褲腳以紅色綁帶束口,以防卷到車輪里,是常年騎行的習(xí)慣。

徐玉坤相信,“不能總是留戀一個景,前面還有更好的”?伤膊皇怯肋h都在埋頭趕路。他會在所到之處每一座典型建筑前支好三腳架,按下相機的定時鍵,為自己留下一張標準的游客照,有時一個呆呆的頭像不小心占據(jù)了相紙的“半壁江山”;他也會停下來蹲在路邊的水溝旁看天鵝哺育幼仔,感嘆著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歐洲村莊帶給他的安全感;他還會在第一次見到自動收番茄的機械工作時主動和當(dāng)?shù)厝擞梅g器交流,打聽對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

睡眠時間短又起得早,困意總在每天上午11點鐘左右向他襲來,眼前一片恍惚。他通常會在路邊找一塊平坦的地方,瞇個一二十分鐘,醒來之后,“哎呀!那清醒,那美!”

有一次在新疆,當(dāng)時的環(huán)境條件不允許他在路旁小憩,徐玉坤只好用一條指頭粗的三角帶,一頭掛在自行車上,在行進中用力抽打自己的脊梁,直到打醒為止。

扎帳篷是徐玉坤的常規(guī)住宿方式。歐洲之行的80天里他只住過5次旅館,北美的4個月雖有民宿平臺免費提供住宿,也只是住過39次,更多時候是為了解決充電和網(wǎng)絡(luò)問題。

如何解決吃飯的需求?徐玉坤的原則大抵是不餓肚子就行。國內(nèi)用自帶的電飯鍋煮飯,在東南亞燒柴或者買煤氣灶做飯,而到了歐洲和北美,各方面規(guī)定更嚴格,他只有吃冷食。

“哎呀!真好吃!”在加拿大錄制綜藝《奇遇人生》時,徐玉坤把自行車放在路邊,與阿雅和Angelababy并肩坐在地上,各自吃著一小桶方便面。鏡頭外,徐玉坤說,那是他在幾個月的旅途中第一次吃到熱騰騰的泡面。面包、火腿腸、就著礦泉水一泡才是他騎行中飲食的常態(tài),“完全是涼的”。

騎行至澳大利亞東南部的千里無人區(qū),由于嚴重斷糧,徐玉坤不得不吃掉夜里被汽車撞死的三只袋鼠。他用隨身攜帶的刀具將袋鼠剝皮,掛在樹上,再用鍋煮熟。徐玉坤回憶起袋鼠肉的味道,“不太好吃,它沒有油啊脂肪啊,全是肉,但是它不像牛肉羊肉有點香,它不香,它有點酸酸的。”

67歲的北京騎行愛好者老馬是徐玉坤的新朋友。老馬有很多專業(yè)的騎行裝備和“知識儲備”。“騎行的人都會注意各方面的常識, 徐玉坤什么都不管,他有時候挺固執(zhí)的。”老馬說。徐玉坤在美國時,老馬就曾提醒過他要刮刮胡子,穿著得體一些,沒東西吃的時候可以去教堂領(lǐng),可這些建議徐都沒有采納。

直到不小心私闖民宅,差點被當(dāng)成流浪漢從美國人的槍下逃跑,徐玉坤才反思自己,“當(dāng)時認識不到,我以為我想咋著就咋著。”

徐玉坤很早就戒了煙,在路上經(jīng)歷過兩次醉酒后也不再輕易沾酒。陪伴他獨自前行的通常是手機里的音樂。

他的手機里存著幾十首《西游記》的插曲,設(shè)置了連續(xù)播放,“哎呀,我特別喜歡,來回地聽不夠。” 說著,他招呼三女兒徐秋菊把他最偏愛的一首歌《敢問路在何方》外放出來,“踏平坎坷成大道,斗罷艱險又出發(fā),又出發(fā)……”

“為什么這么喜歡這首歌?”

“那和我的行動是一致的。”徐玉坤說。

▷徐玉坤家中隨處可見的騎行照片和“口號”

“光榮與夢想”

“一個偉大的英雄出在這個環(huán)境中。”在南陽老家的堂屋里,短暫的沉默過后,徐玉坤突然開口,平靜地說道,說完自己也樂了。

這個務(wù)農(nóng)了大半輩子的農(nóng)民從不掩飾自己想成為一名旅行家的“雄心壯志”。

兩輛曾陪他走南闖北的變速自行車放置在東客房,白墻的正中央掛著十年前他在帆布上親手臨摹的明代旅行家徐霞客畫像,題字為“先祖遺風(fēng)”。徐玉坤感到自豪,“我倆還是本家呢。”

和“徐霞客”同處一室的還有五幅金框裝裱的他騎行世界各地的經(jīng)典照片。在徐家可以利用的空白墻面上,像這樣大大小小的照片還有幾十張。

東客房和開放式的大廳之間是一堵鏤空花紋的隔斷墻,被徐玉坤用一面紅布封得嚴嚴實實。這是他自制的最大的一面旗幟,雙臂張開剛好可以把紅旗平整展開,它出現(xiàn)在數(shù)不清的照片里,或是徐玉坤單人,或是和世界各國面孔的合影中。他親手繡上白色的“保護環(huán)境 低碳生活”的宣傳標語,字體是極具個人風(fēng)格的隸書。

徐玉坤每次上路,都不能沒有旗幟。他的理念是:“如果沒有旗幟沒有理想,你就是隨便的跑,沒目的,沒意義。”

2007年第一次騎行,離奧運開幕還有一年零四個月,徐玉坤給自己設(shè)定的目標是繞著中國的最外圍公路騎行一周,為宣傳奧運做貢獻。他用紅色的漆料,在一張A3紙大小的帆布上寫上“奧運”“2008”字樣,并臨摹了北京奧運會會徽“京”字中國印。奧運結(jié)束后,徐玉坤還以展示旗幟的形式宣傳過在南陽本地舉辦的農(nóng)運會和月季花會,他最常呼吁的口號始終是“全民健身”、“保護環(huán)境 低碳生活”。

徐玉坤家所在的溧陽店村原來位于南陽的市郊,前些年城中村改造項目啟動,高樓迭起,環(huán)境污染問題愈發(fā)嚴重。后來,村里的街道整修了,流經(jīng)徐家門前的小河也筑上了堤岸和護欄,可是走近仍有難聞的氣味。

更令他心痛的是“年輕人”的驟然離世。2009年底,徐玉坤在外騎行四個月的過程中,村里少了五個人,其中四個都不滿六十歲,有人長期酗酒,有人死前毫無征兆。在他眼中,不到六十歲是非正常死亡。“奇怪的是,村上的人不總結(jié)也不震驚,仍然是那樣安然嬉戲地生活著。”徐玉坤頻頻在各種場合表達他的遺憾和不解,“死了就埋,沒人感到不正常。”

“全民健身”和“保護環(huán)境”的旗幟從那時起跟著隨徐玉坤去到世界各地,一直到今天。他希望能通過自己的切身經(jīng)歷去喚醒“那些裝睡的人們”,可是“沒人聽,說多了就煩了”。

開始騎行前,徐玉坤的腸胃不好,心臟病也不輕。上路后,一邊吃藥,一邊跑了幾年,原來的病癥竟也消失了。這讓他堅信“只要進入這種狀態(tài)不會有病,你天大的病都會好。”

即便在家,徐玉坤也成天綁著一個發(fā)帶,頭頂?shù)念^發(fā)略微發(fā)黃,花白而茂密的絡(luò)腮胡子包裹著臉頰。他很開心有人寫詩稱他為“形象再世美猴王”,覺得自己和《西游記》的兩大主人公都有相像的地方,“唐僧有堅定的信念,孫悟空有敢拼敢打的精神。”

在日記中他曾寫道:我也像唐僧取經(jīng)一樣,在追尋自己的使命和信仰。徐玉坤把他的行動看作一份事業(yè),“就是有些地方有人說很危險,不要去,你如果是為了玩那就不可能冒險,如果為鍛煉身體也不可能冒險,原因是那不值得了對吧?所以你只有有一種理想,一種高于自己生命的事,就有勇氣了,就能過去。”

至于這件事的意義,徐玉坤相信,他在傳遞的是一種精神力量,“我的事跡感動了各階層的人,當(dāng)面痛哭的都有,不管多大年紀,它是鼓舞,它是一種精神力量,所以是有貢獻的。”

女兒們都記得,父親徐玉坤年輕時就和別人不一樣。他愛看報,關(guān)心時事政治,對國家大事頭頭是道。其他人都是沒事聊聊天,他喜歡學(xué)習(xí)不同的東西,30來歲開始自學(xué)書法,從楷書到隸書,后來幫村里的新房寫對子,成夜寫,“他和那種光下地干活的不一樣。”二女兒徐海棠說。

“中國夢,我的夢……他一套一套的……”三女兒徐秋菊說。

徐玉坤的“另類”在溧陽店的村民眼里是一種“不正常”。鄰居回憶,剛開始騎行那些年都說他是個“圣人蛋”,“神經(jīng)有問題”,識字多了喜歡往外跑。“圣人蛋”是徐玉坤老家的方言,說人愛逞能,愛顯擺自己的能耐。

只有老惠,接納了徐玉坤看似不切實際的遠大理想,他就是當(dāng)年“收留”徐玉坤裝備的人,也是為他保守秘密的唯一知情者。

徐玉坤看中了老惠的善良和他的“外地人”身份——絕不會破壞自己的計劃。老惠是從外縣過來的,一個人住,比徐玉坤年長八歲,年輕時學(xué)過中醫(yī),平時免費給鄉(xiāng)鄰號號脈。他原來在村口的工廠看大門,有一次看到徐玉坤在街上給別人寫牌匾,覺得寫得還不錯就上前聊了幾句,就算認識了。他們是那種沒事不太見面的朋友,但一坐下來有說不完的話。

二人都愛看新聞,關(guān)心國內(nèi)外形勢。從最近去過的美國,到歐洲、亞洲,騎行回來的徐玉坤向老惠回憶起他對每個國家的印象。

老惠一輩子沒出過省,他想讓徐玉坤“代替他”去看看這個國家、這個世界和他所認知的一樣不一樣。老惠說自己“最羨慕他了”,因為經(jīng)濟和暈車問題,沒那個能力出去,“后來他跑一圈來給我匯報匯報,我心里怪得勁的,在經(jīng)濟沒支持,在思想上支持他。”

村里的人習(xí)慣把離家三里地就稱作外鄉(xiāng),徐玉坤常年在外,卻頗有些“此心安處是吾鄉(xiāng)”的平常心,他說自己走在美國的超市里和在中國是同樣的心情,“我認為面前的人都是好人,我還認為我所到的地方都是我的家。”

▷徐玉坤和老伴在家中吃早飯

“精神很高貴,現(xiàn)實很窘迫”

2016年環(huán)澳洲騎行結(jié)束后,徐玉坤停下了腳步,直到今年四月的北美之行。

“為什么2017、2018年哪都沒去?”

“還是經(jīng)濟問題,一有錢我就跑。其實哪一次都是經(jīng)濟問題。”徐玉坤說完便笑了。

東客房里間的桌子上堆著厚厚的一摞冊子,每份有10頁,記錄著徐玉坤十年來總結(jié)的游記和心路歷程。

去年9月,經(jīng)費短缺的徐玉坤獨自到省會鄭州籌集路費。他在距離市區(qū)十幾里待拆遷的城中村花了400塊租下一間10平米的房子,每天傍晚趕到市中心,將一卷卷塑封好的圖片集鋪開,用鐵絲架支撐著50米長的燈帶,向感興趣的路人推薦著10塊錢一份的游記,每天能賣出十來份。

有時是夜里展覽,收攤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就這樣的一個月過去,湊齊下次出國的經(jīng)費仍是遙遙無期,可徐玉坤沒有放棄,他告訴徐秋菊“鄭州籌不夠,再換別的城市,我要把全國各大城市轉(zhuǎn)一遍,我就不信籌不夠!反正我這后半輩子也就這一件事了!”后來,徐秋菊找到一位愿意帶頭捐款的好心人,這才解決騎行北美的路費。

“其實他活在一個精神上很高貴,但是實際情況很窘迫(的狀態(tài)中),他在這兩點間游走。”徐秋菊說。

出發(fā)前,徐玉坤的老伴給了他一個蘋果,寓意一路上平平安安,回來那天又大半夜借了車去接他。用二女兒的話說,母親現(xiàn)在跟著父親“也可風(fēng)光,可牛了!”

十年前的徐玉坤可沒有這樣的待遇。

怕家里人反對,徐玉坤頭幾次出行都選擇了偷偷溜走。第一次騎行回到家里,各方反對的聲音最強烈,“這在農(nóng)村就是極大的不正常。”徐秋菊說,她甚至找到一位市里的精神科醫(yī)生打聽父親的情況,“聊了之后我回家就想嚇唬他,我說你這個是有點神經(jīng)問題了,你要是過分了咱就往精神病院送,他都嚇死了。”

第一次出發(fā)時,徐玉坤身上只有400元。第二次,家人用藏相機的方式希望他知難而退,可他卻用僅有的1500元買了一部1420元的三星相機,帶著剩余的80元繼續(xù)前進。他不得已沿路討飯吃,吃飯店里別人剩下的飯菜,在火車站眾人的目光下拾起地上的半截玉米棒,最終在好心人的幫助下,磕磕絆絆地走完了8個省。

徐玉坤現(xiàn)在住的房子是80年代蓋的。如今,村里的有錢人家鋪了地板磚,裝修有模有樣,而徐家仍是未經(jīng)粉刷的紅磚房。大門口的布置倒是比別家都氣派,屋里屋外都有鮮花裝點著,家里到處都貼著徐玉坤的大幅照片。在那個寫著“逃跑計劃”的有關(guān)徐玉坤的媒體宣傳海報下,有一輛健身用的單車,他的老伴袁清芬每天都會坐上去蹬個二三百圈。

袁清芬今年70歲,還沒出過省。她愛擺弄些花花草草,照片里的她一年四季都穿著大紅色的衣服站在花叢中。平日里,她做做飯,騎上電動三輪車買買東西,每天下午兩三點鐘和鄰居阿姨斗個地主,也不賭錢?吹嚼习橐粋人去了那么多地方,袁清芬說她“可羨慕,羨慕也走不成”,身體原因拖住了她的腳步。

她有嚴重的冠心病、腎衰,還有腦出血引發(fā)的腿腳不靈便,一年最多住過八次院,一個月光吃藥的花費就得小一千,可老兩口加在一起每月只有120塊的養(yǎng)老金,大部分的花銷都是靠女兒們的接濟。

袁清芬還記得,有一次她在屋里犯病了,掙扎著走到門口,門還打不開,用力喊了鄰居,鄰居又通知了村里的女兒們。徐玉坤在外時,她住院一般都不告訴老伴,視頻的時候站到看不出是醫(yī)院的地方。

“有的人老伴不得勁就不跑了,他非得跑出來個名堂,跑不出來名堂誰說也不中。”徐家的鄰居說。

▷徐玉坤“休整期”在家中寫字籌錢

家里的麻桿花開花了沒?

11月的南陽,家門口的數(shù)十支麻桿花早已凋零,高過屋檐的枝干在風(fēng)中飄搖。老兩口商量著一起把枯枝敗葉處理一下。

今年6月初,心臟病再次發(fā)作、住院一個多月的袁清芬終于出院。遠在美國的徐玉坤收到老伴發(fā)來的一張照片。照片里,在盛放著的粉艷艷的麻桿花前,袁清芬穿著正紅色的印花裙和深紅色的布鞋,綻放著笑顏。

這麻桿花是出發(fā)前老兩口共同栽種的。在美國的那些天,徐玉坤時不時地關(guān)照一下麻桿花的長勢:長多高了?開花沒有?他翻看著那張照片解釋道,“我當(dāng)時寫了篇文章,歌頌我老伴,發(fā)到群里了。我說其實麻桿花我第一眼看最喜歡了,但是你和它站在一起,轉(zhuǎn)移啦,我最喜歡的人是你。”

最近,徐玉坤通過寫書法的方式為自己掙些路費,從剪裁紙張、確定比例到書寫都需要花些功夫。袁清芬不識字,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早飯前,袁清芬叮囑著老伴先把咳嗽藥吃了。“上診所去買藥以后,一般都是她記住我吃多少藥,我都沒問。”徐玉坤打趣地說道。

早飯時,袁清芬想讓徐玉坤把沒吃完的韭菜給打掃了。“太多了,別給我了。”他稍作反抗。“我就不信你吃不完!”袁阿姨吼了一句,把剩下的菜直接倒到老伴的碗里,徐玉坤低頭扒拉了幾下,沒說什么。

徐玉坤的小女兒徐冬梅帶著她的小兒子來家里吃午飯,祖孫三代對著一盤花生米突然開始比賽,看誰一次夾得多。“我相信你們換換手都不會夾,你信不信?”徐玉坤提高了難度,小外孫不服氣,試了幾次終于夾到了,一家人笑作一團。

四個女兒中,老三徐秋菊的性子最強,父親幾乎走遍了全世界,但在徐秋菊眼中,卻始終沒有走出他自己的精神世界。個性相仿的父女倆有著各自的堅持。徐秋菊偶爾會忍不住打斷并糾正徐玉坤興致勃勃的講述,在她看來,那只是父親的一面之詞。她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他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在我看來,他就是一個很倔強的人,走在他的路上。作為我們現(xiàn)在來說,其實管不管都挺難的,遠遠超出我們家的能力了。”從年初開始,徐秋菊放下了自己的工作,盡可能的協(xié)助父親的“事業(yè)”。

在徐秋菊心里,父親是“1/18”的存在,她更渴望一個完整的家,一個安安穩(wěn)穩(wěn)的家。“我能理解他,但是我其實不提倡這種把命賭上的事。我覺得一個人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zé)任,為自己的生命負責(zé)任。”她說。

二女兒徐海棠則順從很多。這些年,眼見著父親的身體越來越好,她也就由著父親去了,“啥都是他的選擇吧。”

“他每次上路,我的心都在懸著。”徐海棠永遠記得,有一回,徐玉坤騎行在外時,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在夢里,她看到父親回來了,在屋里迎著她笑,“起來我嚇死了!有人說夢是反著的。”過去沒有手機,無法求證父親的平安,她怕說出來不吉利,只好帶著這個秘密度過了不安的一上午。后來,母親告知女兒父親平安歸來的消息,徐海棠瘋一樣地跑回家,竟然見到和夢里一模一樣的場景。

比徐玉坤年長三歲的村支書在村里德高望重,二人熟識已久。他眼中的徐玉坤是個迎難而上的人,“你說困難,我就專找困難,我找著困難把這個困難克服了,我就能前進一步。”

11月份,徐玉坤在自己的公號上發(fā)文:“如果各個方面準備好,年前我就到非洲去。”這次,他在家人的反復(fù)勸說下妥協(xié)了,年后再動身。

在南陽老家“休整”的日子里,每天清晨,徐玉坤都要獨自沿著一條固定的線路騎行25公里。

一直要騎到?jīng)]有路的地方,他才肯折返。

文/張錦

責(zé)任編輯:孫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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